吃的东西,各个民族都特别有自己的讲究。咱中国人一直觉得自己把能吃的都开发了,其实倒不尽然。
比如说大黄。你查Rhabarber这个字,中文字典上先给你打个小括号(药)。表明那是药。
德国人不把它当药,把它当水果蔬菜,烤蛋糕,熬果酱,做馅饼。
最近读一本书,一个俄国移民在书里写德国人,里面讲到这大黄。
大黄在俄国也不是宝贝,是野草。
这人接手一个小菜园时,发现里面长满大黄。
路过的邻居看见了,都夸大黄长势好。这俄国移民知道德国人奢这口,没把它们扔掉,夏收时,把大黄扎了捆了,送给认识的德国人。
俄国人心里高兴,菜园里终于没有扎眼的大黄了。
可德国邻居收这大礼,却不舍得独享,每家都把大黄加工成蛋糕,果酱,果菜汁,再送回来给这俄国人。
我看到这里掩卷大笑不止,你要是交往过德国人,对这情景准不陌生。
瓶子近年最讨厌的一件事情是庆生日,也不全是因为怕见老,是越来越害怕当核心,还害怕一天里要重复同样的话,保持旺盛的情绪,对不太喜欢的礼物挖空心思想出感谢的理由。
我有几个女友,生日和我一个月里,都前我几天。
她们生日时,我很高兴去朝贺,她们喜欢庆生,把生日当个人大事来抓,生日活动举办得有声有色有味。咱盛装前去,捧个礼物,就可以尽情玩了。
只是,后果会严重,那俄国人的后果。到你生日那天,你躲都躲不了。
德国人就是改不了老脾气:喜欢用自己的思维套路去想别人,解释别人,关怀别人。
大概其他民族也这样,所以有民族纠纷。
我前思后想,还是直说:中国人民不庆祝生日,除非已经到了要做寿的年龄。
咱带头破四旧,立四新,生日那天闭门谢客。
声明无效,带头没人跟。这是瓶子一向的遭遇。每年生日那天,就是躲不了。而且特逗,你送去的是什么,收来的东西也是那方向的。
和她们交往不就是要个直率吗?我说:我受不了你们的习惯,特别是这种比六月债还得还快的礼尚往来。
她们特别沉重,分别与我谈心。开导我,教育我,叫我认识到人生是美好的,生活有失必有得,面对四十五开外的年龄,要不气馁,不灰心,乐观对抗。
朋友身体力行,今年第一场生日会开得和狂欢晚会似的,以70年代时尚为题,大肆嘲笑自己年届四十。
哪和哪儿啊?
这几天的谈心题目常常是生日。
那个开四十岁大会的家伙说:“通过这次大会,我看到了自己的成绩,看到了生活的光明,增添了老下去的勇气。我已经把心理辅导的预约取消了。”
大夥儿一致叫好,然后看我。
我说,“你找了哪个医生?给我电话号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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