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过几次共享单车了。
用黄色的ofo小黄车,满地都见它,是它找到我的。
我那天无师自通开了锁,从有自行车道的小路(康平路、宛平路、湖南路等)开始,一直骑到徐家汇的肇嘉浜路,大转弯上南丹路时,所有的电动车和自行车都在超我,我却不敢超别人。就在我左顾右盼之际,路口的警察弟弟一伸手帮我制止了想超我车的轻骑兵们,示意我先行。
我那份感激啊,以前对警察的深情厚谊全回来了。
早年回沪,叫同学让我开一下他的车,一向慷慨的同学这番是死活不肯,说不想我车毁人亡。
至于吗?我车龄这么长,在不限速的德国高速上常玩追赶游戏。有次弄错日期,惊觉后,一晚上从法国南方开回德国北方。赶着那是半夜,穿过整个瑞士时都没见到几辆车,特适合瞌睡……。
咱开车沉着冷静鲜有差错的。就是在恍惚状态下,去年底和今年初连撞两次,一次撞路牙扎了胎,后一次撞了栏杆。
小时候我妈规矩大了去了,其中一条就是不许骑车。为什么?怕交通事故。
85年我刚进报社那会儿,在夜班当见习编辑。我们一块儿进去的年轻人很投缘,老琢磨着怎么使用白送给我们的大白天。
上海这地方乏味儿,能有什么去处?有一次大伙儿居然想出了骑车去淀山湖的主意,获得一致赞成。
唯一的坎儿就是:我不会骑车。
当年青姑娘的好处就是,能遇到好多双结实有力还耐心体贴的手。
我有幸遇见了这样的手们。
每天把大样送下车间,吃完食堂小灶,我们就拥簇着出门,我被左右扶着爬上自行车,还有前后护驾,趁着天黑没人,出汉口路,上福州路,骑车了。
我还挺有能耐的,上了车就能骑,不过我的左右护法们总是一面笑着骂着,一面踉踉跄跄跟着。有时候我觉得能控制了,一使劲骑好远,迎面来了一辆汽车,我不会刹车,惊呼扑倒。他们从后面赶上来,问我,看见来车你犯得着行如此大礼吗?
后来我真能骑一点了,在夜间无车的南京路上放肆来回。每次出问题都是刹车的问题,和上车的问题。
大伙儿决定搬个小阿凳上路,每次我踩凳子上车后,由团委书记负责提着,骑在我前方,到要下车的时候再给我凳子,这样可以去淀山湖。
我当然不愿意如此狼狈,于是择一日,只带一个随从,要求夜行骑远些,练习上下车和刹车。
记得我们那天骑上了四川路桥。上坡是使劲骑,虽然歪歪扭扭,却还是可以前行的。
可是想不到就在我得意自己能上桥的时候,忽然就到了桥顶,就是说下坡路忽然展现了。我卒不及防,措手不及,惊慌失措,放车直驶,只听得风嗖嗖地从耳边刮过……。
飞车到天潼路(就是四川路桥下面的横路)时,一辆大卡车正呼啸而来,而我却半点不能控制我的飞车。
就一秒的差距,我便可以升天了。卡车和我擦肩而过。
后面的兄弟赶上来,默默扶起正行大礼的我,说不出一句话。
淀山湖之行,再也没人提起了。
到了德国,收到的第一样礼物就是一辆旧自行车,蓝色的荷兰车。
我对送车人说我不会骑。
那人说:下午学,晚上我们要骑着去吃饭。
那个下午,我在两排垃圾桶之间练车。那是学生宿舍前的垃圾桶,很大很干净,两排塑料黑墙软和软和的,我还可以扶着盖子顶部骑。荷兰型自行车是踏板往后踩就刹车的,这个我倒适应。
其实是因为经常误踩却没有翻到,壮了胆。
那天晚上,我们果然骑车去赴宴,我跟没学过车的儿童一个待遇,骑在人行道上。左边是橱窗们,右边是停在路边的汽车们,半拉在上街沿的那种停法。
骑在车行道上的大叔在后面喊:“别歪别歪,龙头打直。”
我想歪么?
“如果要歪,往左歪撞橱窗,汽车不能撞,一撞就是几千马克。”
嘿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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