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份理所当然，不由分说的同情，让我感觉到了大家的自信心。这才是民族自信呢。
为这些人们高兴，他们在和我的对比中找到了信心和优越感。我还是有用的。
第一次回国，是在出国15年之后，那时候回家的感觉很强烈：一方面是近乡情怯，另方面是对巨变后的故乡充满了好奇，看什么都大惊小怪，表现得比歪果仁还歪果仁。
现在越来越频繁地回国，让我对回到上海已经无感。走进了汉字和黄面孔的华丽大厅，一切都熟悉，都理所当然，感觉就像是自己一直生活在这里，就跟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。
而回到德国，感觉却很复杂，走出机舱，看到外族的面孔，外文的指示牌，外国的天空，有些迷茫：我回家了？还是我离家了？心理交织着双重的情感，“离开了”和“回来了”同时在感觉的面上浮着。
德国的边境警察现在查看护照时，总喜欢跟你说几句家常话，以验证你是不是护照上表明的那个长期在德国居住的人。他们使用这种家常话时很亲切，让一段时间不说这种语言的人有被迎接回家的温暖。回答的时候，使用这种语言的时候，我才会一下子回到了回国前的状态。然后真实地感到：“回来了”。
语言真神奇。
同学问我，以后退休后，会选择常驻上海，还是会两头跑跑？
我不假思索地回答：不会两头跑。
我在德国时，每次想到要回沪，总觉得很累，不想打点，不想离开；倒过来，每次离开上海回德国时，心里也很累，不想走，不想离开国境。两者不同的是：从德国出发时，如果已经到了法兰克福机场，那我踏上飞机的心情还是愉悦的；而在上海，当我离开地铁站进入机场时，心情会沉重，会怅然，会有种酸楚袭上心头。
无产者四海为家，这话其实也不很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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